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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http://blog.yam.com/chiu241

現在還不是時候。你想毫無防備地離開她,讓她冒生命危險嗎?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呻吟著,把臉埋進掌心。
我也愛她。或者說我將會愛她。這跟你的不一樣,不過我需要她在身邊。
「也愛她?」我低語,帶著疑惑。
她歎息著。你是多麼盲目啊,愛德華。難道你看不見自己正朝哪個方向前進嗎?難道你看不見你已經陷進去了嗎?這是不可避免的,就像太陽一定會從東方升起一樣。看見我所預見的……

我驚悸地搖頭。「不。」我試圖排斥她向我透露的景象。「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我會離開,我會改變未來……」
「你可以嘗試。」她說道,聲音裏充滿懷疑。
「哦,得了吧。」艾密特咆哮道。
「專心點。」羅絲莉向他發出噓聲。「愛利絲看見他愛上人類。那麼正統的愛德華!」她取笑道。
我幾乎沒聽見她在說什麼。
「什麼?」艾密特震驚地說,然後他大笑起來,笑聲回蕩在房間裏。「已經開始了嗎?」他再度大笑。「破天荒啊,愛德華。」
我感覺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茫然地甩開了。我沒法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愛上一個人類?」艾思蜜用大吃一驚的語氣重複。「是那個他今天救下的女孩嗎?他愛上了她嗎?」
「你究竟看見了什麼?」賈斯柏詢問。
她轉向他,我依然瞪著她的側臉,呆若木雞。
「這要看他是否足夠堅強。要麼愛德華將親手殺死她」——她轉過來與我對視,「那真的讓我很著急,愛德華,更不用說那對你的影響了——」她把臉再次轉向賈斯柏,「要麼她將在某一天成為我們中的一員。」
有人倒吸了口涼氣,我沒有去看是誰。
「這不會發生!」我再次朝她大喊。「兩種都不會。」
愛利絲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話。「這完全視情況而定。」她重複道,「也許他足夠堅強,能夠不殺死她——不過會很接近。那需要極大的自控力。」她沉思自語說。「甚至比卡萊爾更多。他也許只是勉強足夠堅強……他唯一無法做到的就是讓自己堅強到離開她。那是註定要失敗的行為。」
我不能說話了。沒有一個人能開口說話。房間一片死寂。
我盯著愛利絲,其他人都盯著我看。我能夠從五個不同的角度看見自己驚悸的表情。
良久過後,卡萊爾歎息。
「好吧……這事很複雜。」
「我也這麼看。」艾密特表示同意。他的聲音還帶著笑意。相信艾密特已經在我被毀掉的人生裏找到樂趣了。
「不過,我想我們還是照原定計劃。」卡萊爾思付道。「我們會留下來,看一看……很顯然,沒有人會傷害那個女孩。」
我的身體變得僵硬了。
「對。」賈斯柏靜靜地說道。「我同意。如果愛利絲只看到兩條路——」
「不!」我的聲音不像叫喊,不像咆哮或者是絕望的哭喊,而是三者合一。「不!」
我必須離開,遠離他們的雜訊——羅絲莉的嫌惡,艾密特的詼諧,卡萊爾永無止境的耐心……
更糟的是:愛利絲的自信。賈斯柏建立在她的自信上的自信。
最最糟糕的是:艾思蜜的……高興?
我大步走出房間。當我擦身而過時,艾思蜜伸手碰了碰我的肩膀,我對她這一表示毫無謝意。
在我走出房子前,我已經跑起來了。我一跳越過小河,迅速掠進森林。雨又回來了,下得那麼大,我很快就渾身濕透。我喜歡這密集的水流,好像一堵牆,將我和外面的世界隔開。它們包圍著我,讓我可以一個人待著。
我朝東面奔跑,筆直地穿過山巒,直到我看到西雅圖的燈火。在我快要踏進人類文明的邊界線時,我停了下來。
在我獨自躲在雨中時,我終於能讓自己去審視我的所作所為——審視被我弄得殘破不堪的未來。
首先,愛利絲和那女孩手挽手走在一起的情景——信任和友誼是那麼地明顯,從圖像中呼之欲出。貝拉大大的巧克力色的眼睛裏沒有迷惑,但仍然充滿了秘密——在那一刻,它們似乎是愉快的秘密。她沒有因愛利絲冰冷的手臂而退縮。
那是什麼意思?她瞭解多少?她是怎麼看待我的?
然後是另一幅圖像,幾乎和第一幅一樣,然而現在染上了令人恐懼的色彩。愛利絲和貝拉,她們的手臂仍然纏繞在一起,帶著信任和友誼。然而現在這兩條手臂變得毫無區別——同樣蒼白,像大理石一樣光滑,像鋼鐵一樣堅硬。貝拉的大眼睛不再是巧克力色的了。她的虹膜變成了一種令人觸目驚心的,鮮豔的深紅色。那雙眼眸中的秘密變成了難解的謎——是認可還是淒涼?我無法分辨。她的臉孔冰冷,永生不朽。
我戰慄了。我無法壓抑內心的疑問,相同卻又不一樣的疑問:這是什麼意思?——它是怎麼發生的?還有,她現在會怎麼看待我?
我可以回答最後那個問題。如果我把她推向這種空虛的人生,因著我的軟弱和自私。她一定會恨我。
然而,還有一個更恐怖的圖景——比我腦海中見過的任何圖景都可怕。
我自己的眼睛,被人類的鮮血染紅的眼睛,那雙魔鬼的眼睛。在我的臂膀中,貝拉破碎的身體變得蒼白、僵硬、毫無生氣。這是那麼明確,那麼清晰。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再也不能承受。我試圖將它從我腦子裏驅逐出去,試圖去看別的東西,別的什麼都行。我試圖再看一眼她的表情,她那活生生的臉孔上的表情,讓它堵住我的視線,成為我生命中最後一個章節。
愛利絲陰冷的幻象充斥著我的大腦。與此同時,我體內的魔鬼正溢滿歡喜,為他成功的可能性歡呼雀躍。這讓我噁心。
這是不被允許的。一定有別的辦法回避這個未來。我不會讓愛利絲的幻象引導我。我可以選擇一條不同的道路。我們總是可以選擇的。
一定可以。


第五章

這一天會很難熬。
麥克•牛頓,那個我不允許自己成為他的競爭對手的討人厭的男孩——打算邀請貝拉。
一場由女孩擇伴的舞會即將到來,他一直很希望貝拉能邀請他。然而她沒有這麼做,這讓他的自信變得不知所措。現在他正處於不安的困境中——我比我應該的更享受他的苦惱——因為潔西卡史丹利剛剛邀請他參加舞會。他不想答應她,仍然希望貝拉選擇他(向那些競爭對手證明他是勝利者),不過他也不想拒絕,生怕自己錯過這場舞會。他的猶豫不決傷害了潔西卡,她猜到了原因,並且遷怒於貝拉,又一次,我本能地想讓自己插足到潔西卡憤怒的想法和貝拉之間。現在我更能理解這種本能了,不過這只會讓我更惱怒,因為我無法付諸行動。
想不到我竟然變成這個樣子!我已經完全進入我過去曾經鄙視的無足輕重的高中生的角色裏了。
麥克在陪貝拉一起去上生物課的時候,已經快把他的勇氣用光了。我在等他們進來時,聽到他內心的掙扎。這個男孩很軟弱。他期待這次舞會很久了,害怕在她表示好感之前就暴露出自己的迷戀。他不想讓自己因拒絕而受傷害,而希望她能夠採取主動。
膽小鬼。
他再度坐我們桌子邊上,一副習慣成自然的舒適樣子,我在想像如果用力將他往對面牆上一摔,將他全身骨頭都撞碎,那種聲音會是怎麼樣的。
「那個,」他對貝拉說道,眼睛看著地板。「潔西卡邀請我去參加春季舞會。」
「那很好啊,」貝拉立刻回答道,顯得熱情洋溢。麥克心往下沉,讓我很難忍住不笑。他感覺到希望要落空了。「你和潔西卡會玩得很開心的。」
他勉強拼湊出得體的答復。「嗯」他猶豫著,幾乎因膽小而放棄。然後他恢復過來。「我告訴她我要考慮一下。」
「你幹嘛要那樣呢?」她詢問。她的語氣帶著點不贊同,不過也有那麼一點松了口氣的意味。
那是什麼意思?一股突如其來的強烈的怒氣讓我握緊了拳頭。
麥克沒有聽出那份輕鬆。他的臉漲得通紅——我突然感到,那似乎是一個邀請——然後在他開口說話的時候眼睛又再次盯著地板。
「我想知道……嗯,你是不是打算邀請我。」
貝拉猶豫了。
就在她猶豫的那一瞬間,我比愛利絲更清晰地看見未來。
這會兒,這個女孩也許會答應麥克,也許她不會,可不管怎麼樣,在將來的某一天,她會答應某個人。她是那麼的可愛而,人類的男性不會忽略這一點。或者等她離開福克斯,這一天必將來臨,她將會答應某個人。
我能看見她的人生,就像我之前那樣——大學,工作戀愛結婚。再一次地,我看見她挽著她父親的手臂,身穿白色婚紗,踏著婚禮進行曲的音樂步入會場,臉上洋溢著幸福。
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人類也許會因這種痛苦而心碎致死——人類不可能熬得過這份痛苦。
不僅僅是痛苦,還有徹底的狂怒。
這種狂怒渴望得到宣洩。儘管這個沒用的男孩不一定是貝拉會答應的那個人,我還是強烈地渴望用手捏碎他的腦殼,讓他成為那個不管是誰的某個幸運兒的榜樣。
我不明白這種感情——將那麼多的痛苦、狂怒、渴望和絕望亂糟糟地糾纏在一起。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我不知道該叫它什麼。
「麥克,我想你應該答應她。」貝拉用溫和的語氣說道。
麥克的希望驟然落空了。在另一種情況下,我本來應該感到快活,不過我已經迷失在這份痛苦的餘震裏——緊接著,我為自己的痛苦和狂怒而自責。
愛利絲說得對。我還不夠堅強。
現在,愛利絲將看到未來變得旋轉扭曲,這會讓她高興嗎?
「你是不是已經邀請了別人?」麥克。他朝我看了一眼,幾個星期以來第一次起了疑心。我意識到我已經背叛了我的意願;我的頭朝貝拉那邊側過去。
他的腦子裏裝滿了妒忌——妒忌那個被這女孩選中的人,不管他是誰——突然,我知道那份不知名的感情叫什麼了。
我在嫉妒。
「沒有。」女孩用遷就的語氣說。「我根本就不打算參加那個舞會。」
她的話讓我緩解了痛苦。突然,我把自己當作了競爭者。
「為什麼?」麥克用幾乎粗魯的語氣問道。我被他這種語氣激怒了,我有一點齜牙咧嘴了。
「那個週六我要去西雅圖。」她回答道。
好奇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殘酷——既然我對一切都刨根究底了。我要儘快知道她打算去哪兒,為什麼去。
麥克的語氣像在誘騙一樣,令我不快。「你不能在別的週末去嗎?」
「對不起,不能。」貝拉直率地說。「所以你不應該讓潔西卡再等了——很不禮貌的。」
她為潔西卡的感受擔心,這煽起了我嫉妒的火焰。很顯然,這個西雅圖之行是一個拒絕的藉口——她拒絕他,單純是因為不想背叛她的朋友嗎?她是那麼的無私,完全會這麼做。會不會實際上她很想答應他?又或者這兩種猜測都是錯的。她是不是對其他人感興趣?
「好吧,你說得對。」麥克咕噥了一聲,他是那麼的消沉,幾乎讓我可憐起他了。幾乎。
他把眼睛從女孩身上挪開,一下子切斷了我在他腦子裏看見到的女孩的臉。
這讓我無法容忍。
我扭過頭去,一個多月來第一次看向貝拉,親自去讀她的臉。這麼做讓我的痛苦一下子緩解了不少,就像一個長時間憋氣的人猛然吸入大口空氣。
她閉著眼,雙手托腮。她的肩膀防禦性地向內彎成弧形。她輕輕地搖一搖頭,好像想把腦子裏什麼東西趕出去似的。
沮喪啊沮喪。

班納先生的聲音將她從冥想中扯了回來,她的眼睛緩緩張開。也許是感覺到我的注視,她很快看向我。她凝視著我的眼睛,帶著同樣讓我讀不懂的表情,這份困惑長久以來一直折磨著我。
在那一瞬間,我感受不到懊悔、內疚和狂怒。我知道它們會回來的,很快就會重新降臨,可是眼下我正被一股陌生的、緊張不安的強烈的情緒恣意包圍著。就好像我獲得了巨大的成功,而不是失敗。
她沒有把目光移開,儘管我的注視充滿不合宜的強烈情感,徒勞地想要透過她那明亮的褐色眼睛讀懂她的心思。
我能從瞳孔的中看到我自己的眼睛,看到它們充滿了黑色的乾渴。距離我上次捕獵已經將近兩個星期了,對我來說,今天不是最安全的日子,我會輕易崩潰。不過這份黑暗似乎並沒有令她受驚。她沒有將目光移開,一抹柔和的,極具破壞性的、誘人的粉色爬上了她的臉頰。
她現在正想什麼?
我幾乎要問出聲來,不過這時班納先生叫到我的名字。我朝他那邊瞥了一眼,迅速從他腦子裏找到答案。
我飛快吸入一口氣。「佈雷諾斯迴圈。」
乾渴烤焦了我的喉嚨——讓我的肌肉繃緊,嘴裏裝滿毒液——然後我閉上眼睛,竭力想讓自己別把注意力集中到對她血的渴望上。
魔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魔鬼正在狂喜。他在擁抱這雙重的未來,那給了它百分之五十五的機會,讓它得到它熱切渴望的。而那第三種未來,那個我試圖以意志力爭取的遊絲般的未來,正在崩潰——被我的嫉妒摧毀,所有一切都將如此——他就快接近目標了。
我幹了什麼?
我知道這場仗已經輸了,似乎已經沒有理由再堅持我原來的想法了,我把頭轉過去,再一次盯著這個女孩。
她把臉藏在頭髮後面,不過我還是能夠透過頭髮的縫隙看見她兩頰現在已變作深紅。
魔鬼喜歡這個樣子。
她再也沒有跟我對視,卻緊張不安地將一綹黑髮卷在指尖,她那纖細的手指,和那纖細的手腕——看起來是那麼地易碎,好像我輕呼一口氣就可以將它們折斷似的。
不,不,我不能這麼做。她太脆弱,太美好,太珍貴,不該得到這樣的命運。我不能允許我的人生去打亂她的人生,去毀了她。
然而我也沒辦法離開她。這點愛利絲說得對。
下課鈴響了,她開始收拾東西,看也沒看我一眼。這讓我失望,不過我也沒有想過她會看我。那場意外發生後我對待她的態度是不可原諒的。
「貝拉?」我說道,我不能阻止自己。我的意志力已經被撕得粉碎。
她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看向我,她轉過身來,一臉的謹慎和不信任。
我提醒自己說她有充分的理由不信任我。她本該如此。
她在等我說下去,然而我只是看著她,在讀她臉上的表情。去抵抗我的乾渴。
「怎麼?」她說道。「你又開口和我說話了嗎?」她的語氣由於憤恨而變得尖銳,就像她的憤怒一樣,十分可愛。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不,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這麼做。如果我可以的話。
「不,其實不是。」我告訴她。
她閉上眼睛,這讓我沮喪。這切斷了我瞭解她情緒的最好通路。她長長的、慢慢地吸了口氣,沒有睜開眼睛。她的下巴繃得緊緊的。
她開口說話時一直閉著眼睛。很顯然這不是一般人說話的方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你是什麼意思,愛德華?」
聽見我的名字從她唇間吐出,讓我的身體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如果我的心臟能夠跳動,那麼它現在一定會跳得更快了。
可是,我該怎麼回答她?
告訴她真話,我決定。從現在開始,我要盡我可能地誠實地對她。我不想讓她懷疑我了,儘管要得到她的信任是不可能的。
「我很抱歉。」我告訴她。這句話裏的誠懇遠遠超過她所能理解的。不幸的是,我只能在這麼瑣碎的事情上向她道歉。「我知道我的行為很粗魯。可這樣才會更好,真的。」
如果我能夠堅持下去,繼續粗魯地對待她,這才是對她更好的方式。我能嗎?
她的眼睛睜開了,依然充滿謹慎。
「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我試圖盡可能地給予她警告。「如果我們不做朋友的話會更好一些。」當然,她應該能夠充分意識到這一點。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相信我。」
她的眼睛收緊了,我記起自己之前也對她說過這番話——剛好在我食言之前。當她咬緊牙齒時,我趕緊避開——她也記得很清楚。
「之前你沒有琢磨出這一點來,真是太不幸了。」她憤怒地說。「你本來完全可以用不著這麼後悔的。」
我震驚地盯著她。她怎麼會知道我的悔恨?
「後悔?後悔什麼?」我追問。
「後悔沒有讓那輛愚蠢的卡車把我壓扁啊。」她厲聲說道。
我僵在那裏,簡直要被氣暈了。
她怎麼可以那樣想?救下她是我自遇見她以後唯一能夠接受的事。是唯一一件讓我不感到羞恥的事。是唯一一件讓我慶倖自己存在的事。從我成為她香氣的俘虜後,我一直在拼命讓她活下來。她怎麼可以那樣想我?在我做過的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裏,她怎麼敢質疑我所做的這唯一的一件好事?
「你認為我後悔救了你的命?」
「我知道你在後悔。」她反駁道。
她這樣猜度我的意圖,讓我內心都沸騰起來了。「你什麼也不知道!」
她腦子裏的想法把我弄糊塗了,簡直讓人弄不明白。她想問題的方式一定跟其他人完全不同。難怪我聽不見她的想法。她根本就是另類。
她猛然把臉扭到一邊,又咬緊牙關了。她的臉漲得通紅,這回是因為憤怒。她猛地將書堆成一疊,攬進懷裏抱著,然後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大步走向門口。
儘管我現在正惱火,也不能不被她的憤怒逗樂。
她走得飛快,看也不看自己正往哪兒走,然後她的腳被門檻絆住了。她絆了腳,手裏的東西全都倒在地上。她沒有彎腰去撿起來,而是僵硬地站在那兒,甚至連看都沒往地下看一眼,好像不確定這些書值不值得撿起來一樣。
我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
現在這裏沒人看到我,我飛快地掠到她身邊,在她低頭往下看之前就把書碼成一摞了。
她已經半彎下身子,看到我,僵住了。我伸手把書遞還給她,確保自己冰冷的皮膚不會碰到她。
「謝謝。」她用一種冷淡、嚴肅的語氣說道。
她的語氣讓我的惱怒又回來了。
「不客氣。」我同樣冷淡地說。
她猛然轉身,大踏步離開,去上下一節課。
西班牙語課有點模糊。高夫人從來不會提問我——她知道我的西班牙語說得比她地道,所以她給了我充分的自由——讓我可以任意思考。
那樣一來,我就不能無視那個女孩了。這是顯然易見的。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已經別無選擇,只能毀了她了?一定還有別的選擇,我嘗試去想出一個方法
我沒有怎麼留意艾密特,直到這一個小時快要結束。他很好奇——艾密特不過他能看出我身上明顯的變化,他努力想要界定這種變化,並且終於認定我看起來滿懷希望。
希望?
當我們走向我的沃爾沃時,我思考著希望,想知道我到底在希望什麼?
不過我並沒有考慮太久。我敏感地聽到有人在想著那個女孩,貝拉的名字正出我的競爭對手——我不得不這麼承認——的腦子裏,那些聲音引起了我的注意。艾瑞克和泰勒已經聽說了——滿意地——麥克的失敗,正準備採取行動。
艾瑞克已經佔據合適位置,背靠著她的卡車,這樣她就不能躲開他了。泰勒因為分配到任務而遲了下課,這會兒正心急火燎地驅車趕來,想在她逃走前逮住她。
我得留下來看一看。
「在這兒等其他人,好嗎?」我低聲對艾密特說。
他猜疑地看著我,然後聳聳肩,點一下頭。
小孩子已經神魂顛倒啦,他想道,我古怪的請求讓他感到很有趣。
我看見貝拉從體育館出來,正朝這邊走來,而我則在她看不到我的地方等候。當她接近艾瑞克埋伏地點時,我調整好步速,這樣我就可以在恰當的時間經過那裏了。
當她一下子看到那個正等著她的男孩時,我看見她的身子僵了一下。她僵了片刻,然後放鬆下來,繼續朝他走去。
「嗨,艾瑞克。」我聽見她友好地喊他。
我感到一股突如其來的、出人意料的焦慮。要是這個身材瘦長,生著皮膚病的男孩不知怎的恰好是她喜歡的人,那該怎麼辦?
艾瑞克大聲地吞了口口水,他的喉結顫抖著。「嗨,貝拉。」
她似乎沒有留意到他的緊張。
「有事嗎?」她問道,一邊打開車門,沒有去看他害怕的表情。
她終於抬頭看他。她是感到吃驚,還是高興?艾瑞克沒有跟她目光接觸,所以我不能在他腦子裏看到她的臉。
「呃,我只是在想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參加春季舞會?」他的聲音結結巴巴的。
她終於看向他。她是吃了一驚,還是感到高興?艾瑞克沒有跟她目光接觸,所以我也不能在他腦子看到她的臉。
「我想那是女孩子說了算吧。」她說道,聽起來有點不知所措。
「呃,是的。」他可憐巴巴地同意道。
這個可憐的男孩並不像麥克牛頓那樣使我惱怒,不過我不能施捨給他一點同情,直到貝拉溫和地回答他。
「謝謝你邀請我,不過那天我打算去西雅圖。」
他已經聽說過了,不過,仍然感到沮喪。
「噢,」他含含糊糊地說,幾乎不敢抬起頭讓自己的眼睛和貝拉平視。「嗯,也許下次吧。」
「一定。」她同意道,然後咬住下唇,似乎後悔給他留了個空子。我喜歡那樣。
艾瑞克垮著肩走開了,他沒有走去自己停車的地方,他只想著逃走。
這時我從她身邊走過,然後聽見她松了口氣。我笑了。
她迅速朝笑聲看過來,我目不斜視地走到前面去了,竭力不讓自己的嘴唇因樂趣而咧開。
泰勒在我後面,駕車匆忙趕來,企圖在她把車開走前追上她。他很莽撞,而且比那兩個人更自信。他之所以隔了那麼久才接近貝拉,只是因為尊敬麥克的優先權。
出於兩個理由,我想讓他追上貝拉。如果——我已經開始產生懷疑——所有這些殷勤都讓貝拉煩惱,那麼我想好好享受一下她的反應。可是,如果不是這樣——如果泰勒的邀請正是她一直盼望的——那麼,我也想弄清楚。
我把泰勒克勞利當作競爭對手來掂量,我知道這麼做不對。他看起來很沉悶,就像其他人一樣普通,根本不值得引起我的注意,不過我怎麼知道貝拉的興趣呢?也許她就喜歡這麼普通的男孩
那種想法令我退縮了。我不可能成為一個普通的男孩。把我自己當作爭奪她芳心的競爭者,這種想法是多麼愚蠢啊。她怎麼會喜歡某個人——確切地說——一個魔鬼?
她太好了,魔鬼配不上她。
我應該讓她逃走,然而我那不可原諒的好奇心又一次阻止我做正確的事。不過,要是現在泰勒錯過了機會,晚些時候才去找她,令我無從知道結果,又會怎麼樣?我把我的沃爾沃從狹窄的車道開出來,堵住她的出口。
艾密特和其他人還在路上,不過他已經把我奇怪的舉動跟他們描述過了,於是他們走得很慢,看著我,想弄清楚我到底在幹什麼。
我從後視鏡裏看著那個女孩。她正在後面怒視著我的車,沒有和我眼光接觸,看起來她好像希望自己開的是一輛坦克而不是一輛生銹的雪弗萊。
泰勒趕來了,把車開在她後面,對我無法理解的舉動心懷感激。他朝她揮手致意,想引起她的注意,不過她沒有留意到。他等了一會兒,然後下了車,漫步走到她車窗邊。他敲了敲車窗玻璃。
她驚跳了一下,然後迷惑不解地盯著他看。一秒鐘過後,她搖下車窗,似乎遇到了什麼困難。
「對不起,泰勒。」她說道,「我被堵在庫倫後面了。」
她在說到我姓時聲音很嚴厲——她仍然在生我的氣。
「我知道。」泰勒說道,沒有被她的心情影響。「我只是想趁我們堵在這兒的工夫,問你點事兒。」
他咧開嘴笑,顯得很狂妄。
她對他那麼明顯的意圖一無所知,這讓我高興。
「你能邀請我去參加春季舞會嗎?」他問道,腦子裏完全沒有會失敗的想法。
「我那天不在鎮上,泰勒。」她說道,聲音裏的惱怒顯而易見。
「我知道,麥克說過了。」
「那你為什麼——」她瞪視他問。
他聳聳肩。「我以為你只不過是在委婉地拒絕他。」
她的眼睛閃了一下,然後冷靜下來。「對不起,泰勒。」她說道,聲音裏卻毫無歉意。「我真的要出城去。」
他接受了這個理由,他的自信完好無損。「好吧,我們還有班級舞會。」
他趾高氣揚地回到自己車裏。
我正等著看這一幕。
她臉上驚訝的表情是那麼珍貴。它告訴我,我不需要再這麼拼命想弄清楚了——她對所有這些想要追求她的男性完全沒有好感。
還有,她臉上的表情——我從未見過如此滑稽的表情。
這時,我的家人來到了,被我突如其來的轉變弄糊塗了,這會兒,我不再像要殺人似地怒視一切,而是笑得渾身亂顫。
什麼事那麼好笑?艾密特想知道。
我只是搖了搖頭,當貝拉憤憤然地再次發動起她那轟隆隆的引擎時,我又爆發出一陣大笑。這時的貝拉看起來好像又一次希望自己開的是一輛坦克。
「走吧。」羅絲莉不耐煩地噓聲道。「別再像個白癡啦。如果你可以的話。」
她的話沒有干擾到我——我太樂在其中了。不過我還是照她說的去做。
在回家的路上,沒有一個人跟我說話。我時不時輕聲發笑,想著貝拉的臉。
當我拐彎開進車道時——加快速度,反正左右無人——愛利絲破壞了我的好心情。
「那我現在可以跟貝拉說話了嗎?」她突然問道,不假思索,讓我毫無防備。
「不行。」我厲聲地說。
「不公平!我在等什麼?」
「我還沒有做出任何決定,愛利絲。」
「隨你怎麼說,愛德華。」
在她腦子裏,貝拉的兩條命運再次變得清晰。
「認識她有什麼意義呢?」我咕噥了一聲,突然悶悶不樂。「如果我只是打算殺死她?」
愛利絲猶豫了一秒鐘。「你說到點子上了。」她承認。
在拐最後一個彎道時,我加速到了時速90公里,然後在離車庫後牆一英寸的地方猛然刹車,輪胎發出尖銳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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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血型

我一整天的時間都在通過我身別的人的眼睛追蹤她。除了麥克牛頓,因為我實在無法忍受他腦袋裏無禮的幻想,另外還除了潔西卡的,因為她對貝拉的怨恨讓我很生氣,在某種程度上著對這個漂亮的女孩子很危險。安吉拉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她心地善良,而且很容易看到她的思想。
我感到非常驚訝,這一整天,無論是在人行道還是隨意堆放的書,甚至是她自己的腳,都能絆倒貝拉,所有我聽到的關於貝拉的想法都認為她簡直太笨拙了。
我發現她確實太容易遇到麻煩了,我還記得她第一天撞上桌子的情景,在那次事故之前在冰上滑倒的樣子,昨天還被門框撞倒,臉朝下摔在地上。多麼奇怪啊,她真的是太笨拙了。
我並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對我來說這麼有趣,但我從美國歷史課下課知道英語課一直在邊走邊笑,弄得許多人都在用警惕的目光看著我。為什麼我以前沒注意到這些呢?也許是因為她當安靜的時候,用手撐著頭的樣子,脖子漂亮的弧度,一切都是那麼優雅。但現在她不那麼優雅,教授看著她的靴子頭絆到地板,然後幾乎是摔進座位。我又一次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我試圖找機會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她的時候,才發現時間竟然過得如此緩慢。最後,下課鈴響了,我快速起身走到自助餐廳,我是最先到那裏的幾個人之一,我在一個通常都沒人的桌子旁坐下了,並且儘量留著我旁邊的位子。當我的家人到的時候,他們發現我一個人坐在一個新的位置上,並沒有覺得特別驚訝,顯然愛利絲已經告訴他們了。羅絲莉看都沒看就從我身邊走開了。
「白癡」
我和羅絲莉從來就沒有過很融洽的關係,我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得罪她了,最近我們的關係變得更不好了,但她好像一直這樣,只是這幾天變得更加暴躁而已,我歎了口氣。羅絲莉每件事都是為了自己。

賈斯柏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對我笑了笑。「祝你好運啊」他不確定的想著。
艾密特搖了搖頭。「他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心了,可憐的孩子」
愛利絲到是很開心,她沖我笑的時候牙還亮亮的閃了一下,「我現在可以和她說話了嗎?」
「別想這個,不可能!」我低聲說道
她臉陰了一下,但很快又變得開心了,「堅持下去,這只是個時間問題。」
我又輕輕歎了口氣。
「別忘了今天的生物實驗哦」她提醒我。
我點了一下頭,我並沒有忘
現在我等貝拉到餐廳,我在一個走在潔西卡身後的大一新生的眼睛看到了貝拉,潔西卡在喋喋不休地說即將到來的舞會,但貝拉一句話都沒說,因為潔西卡根本就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當貝拉走進餐廳門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往我兄弟做的那張桌子瞟了一眼,她盯著那看了一會,然後微微皺了下眉,便低頭看地板了。顯然,她沒發現我坐在這裏。
她看起來特別傷心,我突然感到一種強大的力量讓我站起身向她走去,去努力安慰她,只是我並不知道她需要哪種安慰。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變的不開心,潔西卡仍在繼續她關於舞會的話題,貝拉是在擔心她即將錯過這個舞會嗎?看起來好像不是….
但那可能是一種安慰,如果她真的在盼望那個舞會。
她只買了一杯水當午飯,這很正確嗎?難道她不需要多補充些營養嗎?我還從沒有對一個人類的飲食這麼關心過。
「愛德華又在看你了」潔西卡說「真想知道為什麼他今天一個人坐」
我太感謝潔西卡了,雖然她現在變得更加怨恨了,因為貝拉急忙開始四處找我,直到她看見我。
現在在她臉上看不到一點不開心的樣子,我希望她傷心是因為發現我今天很早就離開了學校,這個想法讓我一下子露出了笑容。
我作了個手勢讓她過來,她看起來非常震驚,因為她以為我又要戲弄她。

「他是在叫你嗎」潔西卡粗暴的說
「也許他是要問我有關生物作業的事」貝拉輕輕的用一種不確定的口氣說,「我去看看他要幹嗎」
儘管這一路除了地毯外沒有別的東西了,她在過來找我的路上還是被桌子拌了兩次。說真的,為什麼我以前沒注意到這些呢?我花了太多注意力在她安靜的時候,我究竟還錯過了多少呢?
「放鬆點!誠實點!」我對自己大聲叫道。
她在我面前的椅子前停下了,充滿了猶豫。我深深吸了口氣,這次鼻子吸的氣甚至比嘴還多。(不確定這句話翻譯得對不對)我又感覺到了來自喉嚨深處的灼燒。
「今天和我坐在一起怎麼樣?」
她拉出椅子坐下,盯著我看了好久,她看起來有點緊張,但她的身體好像已經接受了我的邀請(不好意思哦~還是不確定這句話翻譯得對不對)我在等著她開口回答我。
過了一段時間,最終,她說「真是太不一樣了」
「其實」我猶豫道「或許當我做決定的時候我已經徹底完蛋了」
我為什麼要說這些?我希望我對她盡可能的誠實,也許她已經聽過我話語中暗含的警示意味,也許她認為她現在應該立刻起身離開,越快越好。
但她並沒有起來,她看著我,就好象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知道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她在我停頓的時候說道。

「我知道」我笑道
實在是很難忽視從她身後傳來的讓我想捧腹大笑的想法,反正不管怎麼樣我都想換個話題了。
「我覺得你的朋友正在因為我把你搶走生氣呢」
但她看起來似乎沒那麼關心「他們會活下去的」
「不過我還不打算把你還回去」我不確定自己想在是不是已經開始對她變得誠實,還是有在戲弄她。
貝拉忽然用力得咽了下口水,雖然這對我來說並不好笑,但我還是被這一舉動逗樂了。
「你看起來很焦慮」我說
「沒有」她不是一個好的說謊者,在說這話時聲音還是有些顫抖,「我只是覺得特別驚訝,怎麼會呢?」
「我告訴過你」我輕聲說「我很努力的讓自己遠離你,但我現在放棄了」我露出一絲略帶成就感的微笑。
「放棄?」她不解的重複了一遍。
「是的,不想再為了堅持自己認為正確的事而一直壓抑自己的情感了」同時也放棄了對她的無動於衷,「我只是想做我現在想做的事,不管以後會怎麼樣」這已經足夠誠實了,既表現出我的些許自私,同時又提醒了她。
「你又讓我聽不懂了」
一種激動人心的狡黠的微笑再次出現在我的臉上,「和你在一起,我只要一開口,就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這真是一個問題」相對於其他的問題,對我來說這真是一個很嚴重的事兒。
「不用擔心」她對我保證道「我什麼都沒聽懂」
「我知道會是這樣」
「那麼,直說吧,我們現在還是朋友嗎?」
「朋友?」我重複了一下,說實話,我不喜歡說這個詞的聲音,不過那都不重要。
「還是不是?」她嘟囔道,看起來很不安
難道她認為我就那麼不喜歡她嗎?
我咧嘴笑了笑「嗯,我們可以努力啊,我想,不過我還是要警告你,對你來說,我可能不是一個好朋友」
我在等待她的回答,多戲劇性啊,我居然變得這麼想個人類!她的心此時跳得很快。
「你已經說過好多次了」
「是啊,因為你不聽我的話嘛,我依然在等你相信我所說的話。你要是聰明的話,應該躲著點我才對」可我真的會讓她那樣做嗎?她現在會不會已經覺得有點煩了?
她眯縫起眼睛「我想關於我的智力這個問題你已經把想法說得很清楚了」
我不是特別確定她這話的意思,但我還是歉意的笑了笑,恐怕我又在不經意間得罪她了。
「所以」她慢慢說「只要我不聰明咱倆就要努力成為好朋友?」【這是什麼話啊,暈….】
「基本上就是這樣」
她低下頭,看著她握著檸檬水瓶子的手。

那種熟悉的好奇心又在折磨我了。
「你在想什麼?」
她抬頭迎上了我注視的目光,呼吸在同一秒就加快了同時臉頰也變成了微微的粉紅色。我深深的吸了口氣,仔細的品嘗彌漫在空氣中的甜甜的香氣。
「我在試圖弄明白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努力的保持臉上的微笑,儘管我的身體已經因為驚慌而稍顯扭曲。當然,她肯定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並不傻,我不敢奢望她忽視某些應該遺忘的東西。
「那你碰到點運氣沒有?」我盡可能的以最輕鬆的口氣問道。
「不大多」她承認說。
我呵呵笑了笑,「那你的推測是什麼啊?」
無論她怎麼想,她的推測都不可能比現實情況更遭。貝拉一句話沒說,但她的臉變得更紅了,我試著又充滿磁性的聲音促使她說出她的想法,這招對普通人特別管用。
「你不願意告訴我嗎」
她搖了搖頭,「太不好意思了」
天啊,不知道她的想法簡直比任何事都遭,我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好奇了。
「這太讓人失望了!你知道」
我的抱怨似乎起到了效果,她的眼睛閃耀了一下,然後用比平時快許多的速度說道
「不,我不明白這為什麼會讓人失望——僅僅因為別人不想告訴你他們的想法?就算他們一直在賣點小館子,說些含義隱晦的話,專門讓你夜裏琢磨的睡不著覺….請問,你憑什麼說這會讓人失望呢?!」
我朝她做了個怪相,她說的對,我確實不太公平。
「或者這樣說吧」她繼續說「有些人也做過五花八門的怪事,從某天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就了你的命,到第二天像對待賤民一樣對待你,更有甚者,還從來不做解釋,而且還是自己曾經親口答應過的。這不是也讓人非常失望嗎?!」
這是我聽到的她對我說的最長的一段話,而且這在我關於貝拉的列表中又增加了一項
「你還真有點脾氣呢,對不?」
「我不喜歡某人對別人一套,對自己又是另一套」
她已經完完全全的表現出了自己的憤怒。我頂著貝拉,想著我怎麼才能做些不傷害她的事,直到麥克牛頓的腦袋裏的叫聲打擾我。他快氣炸了的樣子讓我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你的男朋友似乎認為我在惹你不高興,他在盤算著是不是要來勸架呢」我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誰」她冷冷的說「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錯了」
我特別享受她用輕視的口氣否定麥克牛頓的過程。
「我沒有,我和你說過,大部分人心裏在想什麼我都知道,都很容易看出來」

「我同意,只是除了我以外」
「沒錯,除了你之外」她為什麼一定要與眾不同呢?難道這就很公平嗎?考慮到我現在要解決的一切,如果我能聽到她的思想就不會有這麼多問題了。「我想知道為什麼你是個例外」
我再一次直視她的目光,貝拉轉頭看向了別處,隨後把注意力都放在擰開的檸檬水瓶蓋上,她喝了一口,但她的目光始終盯著桌面,
「你不餓嗎?」
「不餓」她看著我面前空空的桌子「你呢?」
「我也不餓」
貝拉看著桌面,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我等著聽她將要說什麼。
「你能幫我個忙嗎?」
她想讓我幹什麼?她是要我告訴她我不想告訴她的真相嗎?那些我永遠永遠不想讓她知道的真相?
「那得看你要我幫什麼忙了」
「不是特大的忙」她保證道
「我只是想….」她邊說邊看著手裏的檸檬水瓶蓋「下一次你決定為了我好而不理我之前能不能先給我打個預防針。這樣我才好有個準備。」
她想要個提醒?這麼說對她來說忽視我是個很難的事情,想到這裏讓我覺得很開心。
「這聽起來合情合理啊」
「謝謝」
「那作為回報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啊?」我滿懷期待的說
「只能問一個哦」
「告訴我你對我的推測吧」
「這個問題不能回答」
「你剛才又沒有限定,你答應我回答一個問題的」
「你不是也說話不算數過?」
原來她在這等著我呢…
「就一個,我保證不會笑的」
「你肯定會笑的」她說的特別肯定,這讓我更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推測這麼有趣。
我決定再嘗試一次,我深深的注視她的眼睛,仿佛想看到靈魂深處一樣,這對我來說很容易,同時耳語道
「求你了」
她的大腦和眼神好像變的空白了,嚴格地說這不是我最想得到的反應。
「呃,什麼?」她問道
貝拉看起來好像快暈了,她怎麼了?但我並沒有放棄,
「求你了,就告訴我一個小小的推測」
我用我柔軟又充滿磁性的聲音央求道,同時讓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我的眼睛上。最終,這一切終於起了效果。
「嗯…嗯…你被一隻放射性的蜘蛛叮過?」
這是喜劇小說嗎?好像不管她說什麼我都會想笑。
「這沒多大創意」
「很抱歉,可這就是我想到的」她有些不高興地說
這讓我放心了許多,我又可以繼續逗她了
「你連邊都沒粘到」
「沒有蜘蛛?」
「沒有」
「也沒有放射性?」
「也沒有」
「該死」她歎口氣
「就算是超人害怕的克裏普頓銷石也奈何不了我」我搶在她問我下個問題之前說道,然後我又開始笑了,因為她居然認為我是個大英雄。
「你是不該笑的,記得嗎?」
我用力將我的嘴唇閉到了一起。
「我最終還是會猜出來的」她肯定地說
等她猜出來,她就會被嚇跑的。
「我希望你最好別再猜了」剛才所有的玩笑都已經過去了
「為什麼?」

或許我對她已經虧欠了太多的誠實,我努力讓自己繼續保持微笑,同時也讓語氣聽起來不想在威脅她。
「假如我不是超級英雄呢?我要是個大壞蛋呢?」
她的眼睛眯了起來,下意識的抿了下嘴唇。
「噢」下一秒她繼續說「我明白了」
她明白我的意思了?
「你真的明白了嗎」我努力掩飾著自己的苦惱
「你很危險?」她猜到,此時她的呼吸加快了,心臟也像賽跑完那樣快。
我沒有辦法回答她,這會不會是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秒了?她會不會被嚇跑了?我能在她被嚇跑前告訴她我愛她嗎?這樣會不會讓她更感到害怕呢?
「不過還不壞」她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相信你是個壞人」
「你錯了」
很顯然,我是個壞蛋,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覺得高興呢?因為她把我想的比現實中好許多?如果我真的是個好人的話,我就應該離她遠一點。【好糾結啊…】我也看著桌面,同時把她的檸檬水瓶蓋拿走了,好像這個瓶蓋正是我看著桌面的理由。她對我突然伸出來的手並沒有退縮,她似乎真的不害怕我。我一直在玩那個瓶蓋以此來不去看她,現在我的頭腦已是一片混亂了。
貝拉!跑!貝拉!快跑!可我真的沒有辦法讓自己說出這些話。
她忽然一躍而起「我們馬上要遲到了」
「我今天不去上課」
「為什麼不去?」
「偶爾翹課也有好處啊」其實是因為我不想殺你。
準確的說,對人類而言,當他們即將紮破手指讓血流出來的時候,和吸血鬼保持距離是非常正確的。Banner教授今天要做血型檢測的實驗,愛利絲也翹了今天上午的課
「好吧,可我得走了」她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她是個負責任的好學生,她總是做對的事,她簡直就是我的對立面。
「那麼。一會見了」說完我又看向了被我手轉得飛快的瓶蓋。我總是用這種危險又令人恐懼的愛來愛她

她猶豫了一下,我突然好希望她能決定留下來陪我,但上課鈴響了,她還是跑去教室了。
我目送她離開我的視線才起身返回車裏,把這個瓶蓋——這次有特別意義的談話的紀念品放進包裏。然後踏著細雨向停車場走去。我打開音響,聽那張我最喜歡的最能讓我平靜下來的CD,就是我第一天聽的那張,但是德彪西並沒有在我腦袋裏停留多久,其他想法佔據了我的思想,許多零碎的音樂片段出現在頭腦中,我把CD機的聲音調小,開始聆聽我腦袋裏的音樂,反復聽這些片段,直到把他們拼湊成完整的和諧的旋律。想像著面前有一架鋼琴,我的手指本能的在空氣中彈奏「琴鍵」。一個新的作品已經完成,直到來自內心的悲傷把我的思緒打亂,我努力想看清這種如同濃霧般的悲傷的背後隱藏著什麼。
「她暈倒了,我該真麼辦?!」我腦海中忽然聽到麥克牛頓焦急的聲音。在一百馬遠的地方,麥克牛頓正撐著貝拉柔弱的身軀向人行道靠近。貝拉目光渙散,神智不清的靠著潮濕的牆壁,她的眼睛緊閉,她的臉蒼白得像死人一樣。
我沖下車,力氣大的幾乎快把車門卸掉了。
「貝拉!」我大聲叫道,但她毫無生氣的臉上沒有一點反應,我整個身體此刻變得比冰還要冷。我知道麥克牛頓已經快被我的突然出現氣瘋了,他的全部怒火都集中在我身上,讓我根本就沒法知道貝拉究竟怎麼了。如果他作了什麼傷害貝拉的事,我一定滅了他。【太帥了!】
「她怎麼了?!是受傷了嗎?!」我大聲問道,努力讓他集中注意力回答我的問題,用人類的步速走路已經讓我發狂了。隨著我和貝拉間距離的漸漸減少,我慢慢聽到了她的心跳和呼吸聲,這讓我驚慌緊張的心頓時放了下來。正如我剛才看到的,貝拉緊緊的閉著眼睛。我在麥克牛頓的思想中看到不完整的片段在閃爍——發生在生物實驗時的記憶片段,貝拉的頭靠在我兩的桌子上,但平時美麗的皮膚卻變成了近乎綠色,一滴紅色的液體低落在意小張白色的紙片上。
—血型檢測
我在停下腳步的同時停止了呼吸,一方面是因為她渾身散發出的誘人香氣,另一方面是因為害怕她手上可能有流動的血液的味道。
「我猜她是暈倒了」麥克牛頓既緊張有怨恨的對我說「可她甚至還沒有紮破手指呢」
他的話讓我放心了不少,於是便輕輕嗅了下周圍的空氣,空氣中只有麥克牛頓的血味,如果放在從前,即使是他的血也會讓我興奮起來。
我跪在貝拉身前,麥克牛頓就站在我後面,我的出面干涉讓他怒不可遏。
「貝拉,你能聽到我嗎?」
「聽不到」她呻吟道「快走開」
我笑了,聽到她這麼劇烈的反應我知道她沒事

「我本來要帶她去衛生室的」邁克牛頓辯解道「可她一點都不想再走了」

我聽見邁克牛頓咬牙時發出的聲音,「不行,這本來是我該做的事」
我真是受不了和這種不幸的人吵架。

我輕輕的把貝拉從地上抱起來,保持我們身體間的距離越遠越好,我盡可能的快速向前走,換句話說,是為了她的安全而趕快走到衛生室。
她睜開滿是震驚的眼睛,「放我下來」她用虛弱的口氣命令我,我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想顯得那麼脆弱。
與此同時,我聽到了邁克牛頓的喊聲
「你看起來很恐怖」我說,想到她除了有些頭暈和噁心外沒什麼嚴重的事兒就讓我很開心。

「把我放回人行道上去」她的嘴唇還是那麼蒼白
「所以你一看見血就發暈?」對一個吸血鬼來說還有比這個更諷刺的嗎?
她閉上眼睛,雙唇也緊緊閉上了。
「就連見你自己的血也暈?」我咧嘴笑了笑
轉眼我們就到衛生室門口了,衛生室的門只開了個小縫,我用腳把門踢開。

當Cope女士檢查躺在我懷裏的這個面色蒼白的女孩時,她幾乎跳了起來「噢,天啊!」
「她在上生物課時暈倒了」我在她開始胡亂猜想前解釋道
Cope女士搶先打開了護士室的門,貝拉撐開了眼睛,看著她。當我把我懷裏這個女孩輕輕放在病床上後我立刻到屋子的另一角,同時我聽到屋裏那個老護士震驚的聲音。異常的興奮和強烈的渴望遍佈全身,肌肉開始緊張,毒液也開始分泌。她是那麼溫暖那麼好聞!
「她只是輕微有點暈」我安慰這個護士「生物課的時候正在驗血型」
護士點了點頭,一副早就明白的樣子說「總會有一個的」
我極力忍住笑意,原來貝拉就是那一個。

「寶貝,好好躺一會,很快就沒事了」
「我知道」
「經常這樣嗎?」
「有時候吧」貝拉承認道

我咳嗽了幾聲,掩飾住了大笑的聲音。我的聲音來了護士的注意。

「嗯…我覺得…嗯…」顯然,我的注視對這個護士也起效果了,可為什麼對貝拉就那麼難呢?
護士尷尬的看了我一眼,和我預料到的正常人的反應一樣,「我去給你那些冰塊敷敷額頭,寶貝」說完就走了出去。

「你是對的」貝拉閉上眼睛嘟囔道
她這話什麼意思?他終於承認我對她的警告了?
 「我基本就沒錯過」 我裝作輕鬆的口氣說「這次我怎麼說來的?」
「偶爾翹課也有好處」她歎了口氣
之後她就不說話了,她只是慢慢的一呼一吸,她的嘴唇也漸漸恢復了血色,微微張開。看著她現在的樣子,忽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想法從心底升起——一個不太好的主意——我想再接近她一點
「你在那可把我嚇壞好一陣呢」

「你在那可把我嚇壞好一陣呢」我先打破了沉默,我想繼續我們之間的談話,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再次聽見她的聲音。「我以為麥克牛頓拖著你的屍體,要把你埋到樹林裏呢」
「哈哈」貝拉笑道
「說真的,我見過顏色更好看的屍體」這句話確實是真的,「我當時腦子裏只想著要報復傷害你的兇手」我也確實會那樣做。
「可憐的邁克」她說「我打賭他是瘋了」
憤怒的情緒流遍我的全身,好在我很快就控制住了,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她的確會關心邁克,但僅僅是關心而已。
「他一定恨死我了」我說
「你不可能知道他恨不恨」
「我看見他的表情了——我能看得出來」僅僅用看他的臉色甚至不用聽他的想法就足夠我得到這個結論了。因為貝拉,我看懂人類表情的能力越來越高了。
「你怎麼看見我的?我還以為你在翹課呢」貝拉的臉色已經好多了,略顯透明的皮膚已經替代了剛才的青色。
「我呆在車裏聽CD」我看到她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好像我這個十分普通的回答讓她感到十分意外。
當護士拿著冰袋進來的時候貝拉睜開了眼睛。
「這個給你」說完護士就將冰袋放在貝拉的額頭上,「你看起來已經好多了」
「我覺得我已經沒事了」說完她把冰袋拿開坐了起來,很顯然,她並不喜歡別人這樣照顧她。
護士趕忙摁住貝拉,她想讓貝拉在多休息一會。就在這時,門開了,另一個護士探了個頭進來,伴隨著她的出現,一股新鮮血液的味道也隨之而來。
邁克牛頓搖搖晃晃的進來了,他還是很生氣,希望自己攙著的是我身邊的這個女孩而不是一個笨重的男生。
「又來了一個」 護士說
貝拉從病床上很快跳下來,盼望著自己能快點逃出大家的視線。她對護士說「給,我不需要這個了」說完就把冰敷袋還給了護士。
邁克牛頓攙著Lee Stevens走了進來,血還在從他的手指向外滴
天啊,我必須趕快離開,貝拉也一樣。
「到外面辦公室去,貝拉」
她抬頭看著我,一臉不解
「相信我,快出去」
她在門關上之前迅速轉身出去了,很快就穿過了外面的辦公室,我就緊跟在她身後,她晃動的發絲時不時地掃過我的手心….
她轉過身用一雙大眼睛看著我。
「你居然聽我的話了」這是第一次
她皺著鼻子說「我聞到血的味道了」
我吃驚得說「人類是不可能聞到血味的」
「哦,可我聞得到,這就是為什麼我會覺得噁心。血聞起來像鏽….還有鹽。」
我感到自己面部肌肉僵硬了,只是一直盯著她看。她真的是人類嗎?她看起來確實像個人類,她和人類一樣柔軟,她聞起來也像人類——甚至更好聞,她的舉動….嚴格的說是有些像個正常人。可她不像普通人一樣思考,回答問題的方式也和比別人不同。如果她不是人類的話,她還能是什麼呢?
「怎麼啦?」

「沒事」
邁克牛頓這時從房間裏出來了,他的出現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此時的他看起來憤怒、粗暴。
「你看起來好多了」邁克牛頓對貝拉說
我真想親自教教他什麼才叫禮貌,但我又必須控制好自己,否則可能一出手就要了這個令人討厭的男孩的命。
「請把你的手放在兜裏」貝拉又一次提醒他
「已經沒有流血了」他不高興地回答道「你回去上課嗎?」
「你在開玩笑吧,我恐怕扭頭會又回來」

這種感覺太美妙了,我想我一定會懷念和她在一起的這個小時,接下來我又能有額外的時間在她身邊。我覺得自己很吝嗇,很貪心,不願把貝拉的哪怕一分鐘和別人分享。
「是,我猜也是…..」邁克牛頓嘟囔著「這個週末你去嗎?去海灘?」
原來他們已經有計劃了,我曾經在別的學生的腦袋裏見過,雖然這是一個小組活動,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怒火還是在我心中燃燒,我還是覺得非常生氣,我緊緊地斜靠著牆壁,以此來控制我憤怒的情緒。
「當然,我說過算我一個的」貝拉向他保證道
所以貝拉居然也同意了?!強烈的嫉妒帶來的醋意比對血液的饑渴帶來的灼燒感更讓我難以忍受。不,那只是一個小組活動,我努力說服我自己,她只是和朋友們在一起,僅此而已。

邁克牛頓推門而出,腦子裏充滿了憤懣的想法——貝拉對這個奇怪的人是什麼看法?他一定很有錢,這我知道。每個女孩都認為他出類拔萃,可我不這麼想….他太完美了,完美的不正常。我打賭他的爸爸一定都給他們家的兄妹做過全面的整形手術,不然他們的皮膚怎麼那麼白皙?怎麼會都長得那麼讓人神魂顛倒?這一定不是天生的。他看起來讓人有些害怕,有時候當他看著我的時候,我甚至覺得他想殺了我。真是太反常了….
原來這小子也不是完全是個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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